安娜普尔纳 ABC 九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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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娜普尔纳(Annapurana)地区位于尼泊尔北部的喜马拉雅山中段,有两条成熟且知名的徒步线路:一条去往安娜普尔纳大本营ABC(Annapurna Base Camp),另一条围绕着安娜普尔纳群峰行进的环线ACT(Annapurna Circle Trail)。

Poon Hill +ABC

我喜欢徒步,喜欢无拘无束、自由放飞的感受,而且喜欢独行。

尼泊尔是徒步者的天堂,有许多经典的徒步线路,著名的有 ACT(Annapurna Circle Trail)、EBC(Everest Base Camp)、ABC(Annapurna Base Camp) 和 Poon Hill 环线,其中 ACT 和 EBC 都是超过10天的长线,ABC 和 Poon Hill 环线相对比较短,ABC 要7天,Poon Hill 要5天。15天年休假,除去往返,还有10天的日子,考虑到 Poon Hill 和 ABC 的线路部分重合,于是制定了Poon Hill + ABC 共9天的计划。

回望来时的路。 ©Homecat

2019年11月19日,从 Nayapul 出发,经过 Ulleri、Ghorepani、Chuile、Sinuwa 和 Deurali,第六天到达 ABC,累计上升6274米,累计下降3113米,总行程约65.3公里;后三天原路折返,到了 Chomrong,改道转向 Jhinu Danda,而 Jhinu Danda 就是出了名的温泉村。

天堂和地狱

这是一条完美的线路。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一路向北,被喜马拉雅山脉横空隔断,在南坡孕育出层次分明的高山植物群落,与山山水水交相辉映,形成了与区别于的北坡截然不同的迷人景色。

短短的六天,从春暖花开走到数九寒天。

Ulleri,一个被鲜花装点的村庄,房前屋后,种满了花花草草。一种不知名的树,开着粉红色的花,远远望去,犹如春天桃花盛开,分外妖娆;Chomrong 那无以计数的层层叠叠的梯田,大如曲池,小似碎镜,依山势而弯曲,顺坡度而递进,收获的季节,美不胜收;Bamboo 成片的竹子围绕着村庄,这里的竹子并不粗壮,一丛一丛的,郁郁葱葱,微风吹来,沙沙作响,仿佛回到了梦中江南;过了 Deurali,就进入了高山流石滩了,多年旱生杂草,斑块状、簇状匍匐在地面,野火固然没有,春风也难以催生;过了雪线,寸草不生,冰雪覆盖着大地,茫茫一片。

Bamboo:围绕着村子的成片竹子。 ©Homecat

Chomrong:收获的季节。 ©Homecat
Deuralli:高山流石滩。 ©Homecat

强烈的视觉冲击产生极大的震撼,然而眼睛的天堂却是躯体的地狱。

Poon Hill 环线海拔也不高,不算太辛苦;转到 ABC 后,连续不断地攀升和下降,特别是从 Ghorepani 到 Sinuwa 的行程,单日里上下的海拔落差大、路程远,确实够意思。然而,让我终生难忘的,是到达 ABC 前的最后三公里,不是因为道路艰险,而是刹那而来的漫天大雪。

第六日,刚过 MBC,才中午时分,天色却快速地暗淡下来,天上开始落下稀稀拉拉的雪花。下雪了!心里生出一丝兴奋,有点意思,又有些担心,辛苦了多日,为的就是亲近雪山、看看真实的容颜,如今下起雪来,明早还有日照金山么?没多久,雾气越来越重,灰蒙蒙地笼罩着四周,能见度下降很快,原来四周的山形依稀可辨,百米外路面及两旁清晰可见,眼下却只能看见跟前的十几米了。

雪越下越大,密密麻麻地从天上砸下来。走动的时候,直接啪啪地打在脸上,粘在眼镜的镜片上,顺着镜片往下滑,嘴里呼出的热气也凝结在镜片上,什么都看不清;只得放慢脚步,不停地擦拭眼镜。手冻僵了,脚底渐渐麻木,汗水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着前胸后背,太冷了!怕失温,怕高反,不能停,只能保持行进的状态,让体内ATP不停地释放出能量。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,让人欲罢不能、欲哭无泪!开始怀疑人生。

路面早已消失,只得一边找路、辨别方向,一边摸索着向前,一步一步地向着终点靠近;雪太大了,回头望走过地地方,留下的足迹很快被雪覆盖,再也不见了。我绝没有想到最后两个小时的路程,尽然如此艰苦。天地不应,除了坚持别无选择,就在精疲力竭的时候,希望出现了,ABC 的营地标志突然出现眼前,压抑的情绪顷刻宣泄了出来,大声地呼喊:”到……啦……!”ABC 到了,太幸福了,幸福得想哭。

到达ABC,屈指已有六天没刮胡子了。 ©Homecat

当我回到自己的城市,回想起安纳普尔娜九日,最刻骨铭心的就是这到达 ABC 前的三公里。

幸运之神的眷顾

餐厅里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,人们开始谈论明早的天气。不知道为什么,每一个在雪山徒步的人,特别希望看到日照金山,并以此作为判定人品的依据。好人品就是天气晴朗,不能有云,这个要求并不低。听有经验的人说,大雪后,天晴的机会很大,心中充满了期待。

大雪依然下着,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。

4130米,没有高反,活动着没有不适;躺在床上静下来时,感觉心率加快,半躺着要比平躺舒服些,一晚上醒了好多次,过了凌晨四点,再也睡不着,窝在睡袋里,默默地祈祷。五点时听到外面人的走动声,起来,开门。

天哪!雪停了。

天还没有亮,站在营地中央,仰望着的是山峰轮廓,四周黑压压的,巨大的山峰错落有致地围成一圈,中间漏出一块墨蓝的天空,像一只无比巨大的碗,人就是碗里的小蚂蚁。

渐渐地,山清晰了。看四周的山峰,一动不动,强大而坚定地矗立在面前,透着威严。心有些悬起来,感觉有一种眼光能把人看穿;脚也有些站不稳,感觉有一种力量能把人摧毁。那磅礴的气势,直接震撼到心的最深处,人的渺小无处躲藏。

这时,安纳普尔娜南峰的山脊线上有了一层浅红色的光晕,像薄薄的纱盖在山峰上;过了会儿,左侧出现了三角形的光亮处,特别地亮,山峰右侧的延伸段,也被照亮了;太阳渐渐升起,光亮的区域越来越大,红色的纱也渐渐被染成了金色;随后,整个山峰都被阳光普照,金色慢慢地淡去……

安纳普尔娜南峰的日照金山。 ©Homecat

或许是因为太近而真实,太阳照在同样的安纳普尔娜南峰,却不如布恩山看到的绚丽多彩,更有层次感,但毕竟都遇见了。幸运之神的眷顾,给ABC之行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,无论多么辛苦和劳累,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,一切都值。

从布恩山遥望安纳普尔娜南峰的日出。 ©Homecat

Machhapuchhre

安纳普尔娜山脉有众多山峰,超过7000米的就有6座,最高的是 Annapurna Ⅰ 峰,海拔8091米,是全球排名第十的高峰,然而 Machhapuchhre 显得名声更大。

Machhapuchhre 就是著名的鱼尾峰,因其形似鱼尾而得名。位于安纳普尔娜群峰的东面,有南北两峰尖,海拔分别为6993米和6997米。鱼尾峰是尼泊尔的象征,从博卡拉看鱼尾峰,峰体高大挺拔、鹤立鸡群,在现代测量技术诞生之前,一直被当作安纳布尔纳峰群的最高峰来崇拜,而且和云南的卡瓦格博、西藏普兰的冈仁波齐一样,是禁止攀登的神山。

近在咫尺的鱼尾峰。 ©Homecat
蜷缩着的鱼尾峰大本营。 ©Homecat

鱼尾峰的形成无疑源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它那极其独特的形状,在6000米以上的山峰中独一无二;就其独特性而言,能够与之可以媲美的,也只有瑞士采尔马特的马特洪峰(Matterhorn)了,然而,马特洪峰的海拔仅有4478米,其山体的规模、壮观的气势,远远低于鱼尾峰。

刚到尼泊尔的时候,对鱼尾峰的印象并没这么深刻,只是一种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感觉;然而,从踏上路程的第一天起,每天都能仰望它、欣赏它、感受它,从陌生到熟悉,渐渐地喜欢上它。它就在那里,就像一个朋友知道我要去看它,每天到家门口,看看我走到了哪里,是不是快到了;而我,全是为它而去。

有时犹如远处的少女披着半透的纱背对着你,慢慢地侧过肩,回过头来羞涩地看着你;有时又像天上的花船在云海里荡漾,时而上下起伏,时而左右摇曳,云不动,山在行;或者像披着长袍的公主,骑着马儿渐行渐远,不时地回望,依依不舍; 又如顽皮的孩子在捉迷藏,不时地从树丛里探出头来,生怕不被找到,显得机灵古怪;到了它的跟前抬头仰望,却如猛士高大威武、气势昂扬,不可侵犯。

总之,人在哪里,鱼尾峰就在哪里,因人而异,因时空而异。在尼泊尔,鱼尾峰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。

Dal Bhat

第八天,在 Jhinu Danda。点餐的时候,一个法国小伙问我是不是喜欢 Dal Bhat,我有点蒙圈,因为我不知道 Dal Bhat是什么。

在山区,沿途客栈的住宿条件都不是太好。房间小而拥挤,所谓单间,5平方左右,两个小床,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,放了背包,就没有再多的空间;或者一个大房间,多张床紧紧挨着,像大通铺,而且男女混住,好在都是和衣而睡,并不尴尬。我住过单间,也住过多人间,没房的时候就睡在餐厅,运气还算好,至少没有住过室外的帐篷。然而,客栈的伙食却是独具特色的。

挂在客栈屋檐的多肉植物。 ©Homecat

餐厅不大,厨房更小。我觉得厨师很厉害,在小小的厨房里,可以做出各种食品,以满足不同的口味,而且像模像样的。有亚洲人喜欢的炒面和炒饭,通常也是我的选择;也有西式的披萨、汉堡和通心粉;当然,尼泊尔当地风格的食物必不可少,虽然山区食材单一,但做法和式样却丰富,Dal Bhat就是其中之一。

尼泊尔人每天都吃 Dal Bhat,是他们用餐的主要方式。Dal Bhat比较简单,通常一个大盘子的中间扣着一碗白米饭,四周盛放咖哩马铃薯、炒挂菜、豆子汤和一些腌渍的小菜;背夫们吃的就更简单了,是一大堆米饭和一大汤勺咖喱糊糊的组合。吃的时候,用右手将配菜和米饭混在一起,拌匀了,手抓着吃就可以了。我因不习惯而没有尝试。

肉是稀罕的。起初,客栈里还可以吃到炒饭或者炒面里的鸡丝,尽管稀稀拉拉的,还算有鸡味道,过了 Sinuwa 就完全没有肉了。在安纳普尔娜的核心区域里是禁止食用肉类食品的。在 Bamboo,竖着一块牌子,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,意思是如果吃肉的话,就会有灾难和事故发生;我不迷信,但还是在这块牌子下面,老老实实地把剩下的4根留着吃的肉肠吃完了。

禁止食肉告示牌。 ©Homecat

食宿的价格随着海拔的升高而升高,因为燃料和食物都是靠人力背上去的。向导或者背夫的食宿是免费的,客人在哪,他们也在哪;倘若客人不吃饭,那他们也就没得吃,想吃饭就只能自己掏钱,不过隐约觉得,他们付的钱,要比客人少。当然不花钱的,也就是简单的Dal Bhat,向导的会比背夫的少许好一些,配菜会多一些。

温泉

住宿在 Jhinu Danda 或者过路的人们,大都会去泡温泉。

温泉位于村子下方的山谷里。从客栈出发,沿着旁边的泥路,往下走约150米,就到了售票处。售票处是个小房子,里面一张桌,两个女孩在卖票,墙上挂着一串串塑料小包的洗发膏和沐浴露,屋子的一半都空着,不住宿的客人可以临时把背包寄放在这里;票价50卢比,相当于3块钱。

温泉还在下面,大概1公里多些的路程,200米的落差。穿行在森林里,郁郁葱葱的,半路上就听到了流水的声音,而且越来越响,越来越清晰,半个小时过后就到了池子。一个面目慈祥的尼泊尔老人验了票,微笑着对我说了些话,可是没有听明白。

面目慈祥的尼泊尔老人。 ©Homecat

山谷里,有一条河流过,水声就来自这里。安纳普尔娜山脉融化的雪水,汇集到这里的流量已经很大了,奔腾着、激荡着……河边,有一块狭小的空地,空地和河流之间砌起了一堵半身高的墙,既是安全防范,又可摆放物件;墙的里面有两个差不多大小的长方形的池子,池子的旁边有几间屋子,是更衣室;靠近河下游的最远处,有冲淋区,没有笼头和水阀,两根管子直接从泥土里穿出来,一刻不停地泻着热水,取之不尽,很豪。

这是一个简陋的温泉,但不简单,它的不简单在于那独特的感受。

温泉的水温不是很烫,也不是很冷,是温热,正好的那种。池子不深,两尺不到的样子;池子里有一级台阶,人坐在台阶上,水面可到胸口;要是坐在池底,那就要没到脖子了。

泡温泉最妙的感觉,大概在10分钟之后,整个身体便舒畅起来。皮肤微微泛红,汗水从额头慢慢渗透出来,结成一颗颗的汗珠,汗珠经不起重力的吸引,顺着脸颊,慢慢地开始滑落,汗珠越滚越大,实在撑不住了,便刷地一下,划过下巴掉下去了。这时候,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口气,再缓缓地呼出来,顿时有道不尽的畅快。

在我记忆中,难忘的是昆明安宁的温泉,大山之上,森林之中,可轻易地融入自然,达到忘我的境界。相比之下,却远不如这里原始和淳朴,没有雕琢的痕迹,没有刻意的设计。两岸绿树环抱,中间大河奔流而下,人只要静静地发呆,什么都不想,便是最美的风景。

Sandip Pathak

Sandip Pathak 是我的向导,一个的典型尼泊尔男孩,今年18岁。1米7几的个子,看上去块头不大,但也不瘦弱的;皮肤黝黑、高高鼻梁下深凹着一双炯炯有神眼睛,透着青春的气息。

Sandip Pathak。 ©Homecat

他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。全家里五口人,父亲是驾驶员,为当地法务部门开公车;母亲无业在家,照顾全家的日常生活;还有两个弟弟,具体的年龄记不清了,一个大概比他小2岁,另一个10岁左右。本来住在乡村,2015年4月25日尼泊尔地震,他们家的房子倒了,于是全家迁移到加德满都租房子住。家庭的主要收入是父亲的工资,每月约25000卢比,折合人民币1500稍多些,仅够全家过日子的。

他考上过大学,不过没好好读书,五门功课挂了四门,退学了。尼泊尔是个贫穷国家,工作机会很少,父亲介绍他去亲戚的羊毛制品店里帮忙,以减轻家庭的经济压力,因为收入不高,没做多久便放弃了;后来,去旅游管理部门考了证,便出来做向导了。向导虽然辛苦,但在徒步途中不必支付诸如吃住等额外的费用,所得的报酬是净收入,在当地还算的上体面。我向他所在的旅行社支付每天100元人民币作为向导费,九天共900元,外加20%的小费;小费直接付给向导,900里边他能拿多少,不得而知。

我问他是否给家里交钱,他说不用交,也不从家里要,自己养活自己,他存钱的目的是想来中国学习汉语。学好了汉语,公司会让他接待来自中国的普通旅游团队,就在城里、在景点转转,收入也高些,不必如此辛苦地翻山越岭。

他已经花了五个月的业余时间,去加德满都的中文学校,学会了汉语拼音以及简单的词语和问候语。说起中文来,感觉还有模有样的。开始我们说英文,后来我就直接说简短的中文了,他听明白了便会确认一下我的意思,如果没听懂,我再用英文解释,他也乐此不彼,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挺有意思。

遇见太多象 Sandip 一样的向导,还有纯粹替客人背行李的背夫。他们简单、友善,即便十分辛苦,也时常面带微笑。和简单的人们在一起,没有猜忌,没有套路,也会变得简单,想变复杂也不容易,疲惫的躯体里只剩下愉悦的心情了。

Namaste

每天,从清晨到夜晚,从路上到村庄,听到最多的就是Namaste。这是我学会的第一句尼泊尔语,就像中文里的你好、法语里的 Bonjour、英语里的 Hello、日语的こんにちは、韩语的안녕하세요,就是这句普通而简单问候语,轻易地拉近了人们的距离,即便从未相见,恰似多年朋友。

在山野,没有人头攒动,却被形形色色的美景包围:铺满白雪的山峰、平静湛蓝的湖水、飞流直下的瀑布、清澈奔腾的溪流。人们往往在兴奋之余,渐渐地麻木,无暇顾及。这时候,抬头看见远处几个小点,慢慢地移动着,渐渐地靠近,一声声亲切的Namaste顿时感动内心,让人温暖。

人与峡谷。 ©Homecat
安纳普尔娜南峰下徒步的人们。 ©Homecat

徒步,碰到不同的人,不同年龄、不同肤色、不同文化;但又是相同的人,同样的行程、同样的话题、同样的心情。一个美国老人,第二次走ABC了,只是喜欢这里;两个退役多年的法国军人,本来到博卡拉骑行的,临时决定就上山了,保暖的衣服都没带足,喝酒取暖;一个奥地利女孩,说来就来了,每晚都做次日功课;有很多华人,有来自新加坡和马来西亚,也有来自大陆和台湾的,每每看到黄色的脸,亲切感油然而生;印象最深的是日本人和韩国人,常常是大队人马,一二十个的,排着一字长队,缓缓地行进;队伍中有年龄很大的老人,真心被他们的勇气和毅力折服。

夜晚降临,人们都聚集在餐厅里,其实也只有在餐厅,别无它处可去;一起吃饭、看书、上网、聊天,讲着有趣的事情,不时地发出嘻嘻哈哈地笑声,充满了轻松、愉快的气息。

或许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一旦没有了利益的冲突,就会变得轻松些。Namaste!

后记

当我为这篇小记选择配图的时候,发现在我拍的照片中,可选的余地并不是很大,甚至有时找不出合适的照片来表现真实的安纳普尔娜。即便如此,假如你读了这篇小记,看了这些照片而心生向往,那便是最好的结果,因为山就在那里,等候着你。